九州旧文旧坑存档。
主息古。
【息古】天下大手 （上）
嗯顺便翻出来这个也存一份吧
之前白棒棒说你再重新发一遍刷TAG呗我说烦……不能一次发完真的很烦啊！
好吧那就两次好了【。
单纯按字数分的上下，内容无关。
以及找出来的这个版本有没有修订过我也不记得了……管它呢【。
我只想说——三年前我就写完了好吗！！！！！！！！！！！
CP提醒
息古/毅瞬/舟玉
天下大手——贵圈那些事儿哟
殇阳关笔会可以说是古月衣一生的转折点。或者至少，他写作生涯的转折点。
放眼九州网文这小圈子，古月衣或许也就只能算是个粉红，然而在如今的晋北文学网，倒也可以说是仅次于老板雷千叶的大手了。
早年的晋北文学网可以说是网络文学最繁荣的地方之一，当今被称为“东陆四大坑王”的四个紫红倒有两三个是晋北出身。雷千叶自己当初也是个写手，抓到次机会干翻了老板秋燝成了晋北文学网总裁。虽然那一次晋北元气大伤，可经过雷千叶几年的努力，如今也还是能重新与楚卫文学、下唐出版集团、淳的天空、离树下等大网站并称的了。
然而让雷千叶烦恼的是，晋北文学网名气虽大，却缺少几个能独当一面的大手。他自己当了老板，自然没时间经常写文，而跟随他一起拿下晋北文学网的台柱子，王孙臣、萧子颓和俞林三个人，也封笔的封笔出走的出走。雷千叶自认算是个伯乐，偏偏却没几个千里马能入他的眼。
直到有一天古月衣的一篇文被雷千叶不小心看到了。
那篇文的题目是这样的——《雪国秋雷（高爱趣爱死爱慕情节有二十三禁绝对慎入）》。而内容……嗯，正如它的标题，发生在晋北雪国，秋燝和雷千叶叉来圈去圈来叉去，而雷千叶还是下面那个，被秋燝捆了绑绑了捆皮鞭蜡烛穿环贞操带……能想到的都用上了，怎么重口怎么来，而最后结局还非常“写实”地描述了雷千叶是怎样用计在床上把秋燝的产业都拿到手顺便最后反攻了一道……
雷千叶看完那篇文后整整三天面无表情，最后让晋北文学网技术部顺着登陆IP人肉出古月衣的地址和真名，又找来法务人员要他们给古月衣送去了律师函。
紧接着，他直接去了古月衣家门口蹲点。
足足两天后，雷千叶远远看着古月衣从快递小哥手里接过那个打着晋北文学网标识的快件，心里暗骂了一声澜通快递的不靠谱，然后开开心心去旁边一家拉面馆叫了一碗大份的澜州拉面外加三份酱牛肉，吃得心满意足觉得古月衣应该差不多看完律师函了心情该忐忑起来了再去敲古月衣的家门。
开门的古月衣依然是和刚才开门时一样的一副典型的毕业找不到工作蹲在家里天天打游戏的废柴大学毕业生面孔。鼻梁上一副黑框眼镜，脸上有点油，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有些青青的没刮去的胡茬，身上还若有似无地散发出几分诡异的泡面味。
“这位大叔你找谁？”雷千叶还没说什么，古月衣就砸过来这样一句话。
虽然已经三十八岁却自认为还是个有为青年企业家的雷千叶好不容易按捺下倒退一步抚胸口吐血的冲动，咬牙上前：“你就是古月衣吧？”
“……你是谁？”古月衣愣了一下。
“刚才那封律师函你看了么？”
“律师函？什么律师函？”古月衣一副茫然。雷千叶终于忍不住要吐出血来：“就是刚才那个快递送来的！”
“哦……你先等等啊大叔，我去看看。”古月衣这才回房间去拿那个根本没拆封的快递。
雷千叶站在古月衣家门口，看着他去翻那个被放在无数空泡面碗之上的纸袋子，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觉得他可能来错了。
古月衣随手撕开了快件纸袋，也不担心里面东西被撕破，然后拿出那一沓看起来很正经的A4打印纸。看了一眼，忽然想起门口的大叔，于是他客气却头也不抬地往门口说了句“大叔你进来坐吧，不过我这里没有茶”。雷千叶叹口气，然后走进了这间小破屋子。
“小破屋子”是雷千叶进来之后下的第一个定义。堆满了空的或者没拆封的甚至吃了一半的方便面碗，空气里散发着浓浓的方便面的味道——似乎是九州大地最常见的白师傅红烧牛肉味。一个电开水壶被放在房间的一角，而一张单人床在房间中央，旁边是个勉强可以称为书桌的木制品，上面放着一台开着的笔记本电脑，开着的游戏还在发出阴森的音乐和竭力的嘶吼声，好像是瑟然听莺居刚发布没多久的最新单机《强攻阳关》。
这种房子显然是秋叶城乡结合部的农民们盖出来专门租给外来农民工或者大学生的，一间有床的屋子一个卫生间，此外一无所有。
雷千叶观察完这房子，古月衣也就看完了那封律师函，于是他的眼神重新回到雷千叶身上，挠了挠头：“那个……大叔，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要叫我大叔了！”有句话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雷千叶显然已经进入该状态。
“呃，好吧，那么，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古月衣同学从善如流。
“……我是雷千叶。”雷千叶决定开门见山。
“啊……这么说，你是来威胁我你要告我的？”古月衣同学脑子转的还不慢，挠了两下头就想明白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来见我啊？担心我不看快递么？其实我打通关就会看了……”
“……我就是想来问问你写这种东西有什么诉求！”
“……就是随便写写嘛，亏雷老板（听到这个称呼雷千叶又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还是写手出身，谁都知道现在流行真人西皮嘛，你看那个什么淮南今安在，可流行了！”
“诽谤是犯罪！”
“雷老板你别激动，我这里墙很薄被别人听见还以为有什么的不太好……您是名人嘛您当然要有被人写文的准备，被人写说明你红啊！”古月衣凑过去堆出谄笑伸手拍他的肩——虽然他这种涉世未深的小青年一点也不适合这种笑容。
“……你就这么想红是吧？想借这篇文上位吧？？”雷千叶皱紧眉头。
“虽然不是想靠这篇文……”古月衣耸耸肩，笑容却敛了起来，“不过，谁甘心一辈子都是小透明？”
于是雷千叶的眉头舒展了。
后来古月衣明白，雷千叶亲自跑来他家里其实就是为了这么一句话，尽管当时他只看到雷千叶抢过那份律师函撕掉接着递上一份新的文件，哄着古月衣（“以后不用天天吃泡面了！”）签上了名。
从此古月衣就是晋北文学网的签约作家了。
捧红一个小透明对于晋北文学网来说并不难，然而要让这个作者红到晋北文学网之外吸引来更多读者，就要看此人自己的素质了。雷千叶相信自己的眼力。
一年后，古月衣成了晋北文学网的台柱子。
殇阳关笔会其实是大胤新闻出版总署和大胤作家协会的头儿们拍拍脑袋干出来的事，按各大出版商的想法，这事既不普通也不文艺堪称在北陆数字和西陆字母中都排行第二。这次活动对外宣称为“网络文学行业自律研讨会”，谁都知道不过是为了让《天启日报》文化版的记者们还有点东西能报道。
这事情也就是嬴无翳离开天启之后作协才敢做。嬴无翳在天启城呆着的时候他自己家的离树下网站他就没去管，天天跟作协耗着，看谁能奈何得了谁。这回要不是他离树下出了大麻烦，估计还得跟作协耗上几年。
嬴无翳是个猛人，雷千叶这样评价。不过也是他手下强人多，雷千叶对古月衣的说法是如果自己也能招上像谢玄张博苏元朗那么成堆的能打有爱的作者们，哪怕是个听话的异族表弟什么的，也能公开跟作协叫板对着干。不过现在晋北文学网撑台面的就是古月衣一人，所以他只能受着作协的“压迫”……当然这种说法古月衣是不大信的。作协要真能管得了他们，古月衣那几篇爱情动作片一样的成名作早就被河蟹了。更何况雷千叶自己当年写的那些反天启反大胤的东西？——呃，这么说的话，也许是当年秋燝替雷千叶……咳！
几年前嬴无翳杀进天启城的时候，他一家实体出版的码洋就直接盖过了天启作协那帮老头子们的总和。那时候天启城的印刷厂都直接被嬴无翳控制了，天启城谁想出本书印张报纸都绕不过他。想来作协的那伙人也忍了很久了，这嬴无翳一离开天启，立刻心思活络起来。各大出版集团就都收到了作协的函件，要他们找几个有名气的写手去殇阳关开那个什么行业自律研讨会。雷千叶想了两天觉得是该让古月衣出门多见识见识别家大手，就批了经费让他往殇阳关去了。
古月衣也没别的什么人什么东西要带，只身一人订好票就上了飞机。秋叶城离殇阳关算不得近，不过鉴于各家紫红大手还得安排自己走之后一段时间的连载问题，他倒是到得最早的之一。
古月衣来到殇阳关国际酒店的时候，淳的天空的程奎、红休添香的冈无畏和陈点文学网的费安都已经到了。淳的天空的当家大手乃是东陆四大坑王之一的华烨，而程奎原本只是当年华烨身边一个最多算是粉红的爱老虎油，据说这几年华烨一直蹲在山里挖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坑，所以这回并没有来。
看到古月衣来的时候程奎高兴地一拍桌子：“他妈的终于可以打麻将了！劳资斗地主已经斗疯了！”
费安阴阴地笑了笑，手里拢了拢刚刚从程奎那里赢来的钱。冈无畏不动声色，也就是点点头，招呼服务员换台子打机麻。
算年纪古月衣还不到冈无畏的一半，不过晋北天冷，半年夏天半年冬天，每年总有三四个月不能出门干活家家无事都围着火炉打麻将，小孩子也经常被拉上桌。所以古月衣的麻龄还是颇为可观的——大概只比他的年龄小上三岁。
天南海北的，各地麻将打法还都不大一样，古月衣一边坐到麻将桌旁一边问他们这打的规矩。不过麻将的玩法总是万变不离其宗，一通百通，古月衣很有自信。
不要花牌，二五八作将，带癞子，门前清清一色碰碰和七对海底捞杠上开花算大和……说起来比晋北流行的打法还要简单许多。古月衣输了三圈算是交学费，程奎正高兴着不是自己一个人输了，然后就见古月衣一把杠上开花的风一色碰碰和，程奎顿时欲哭无泪……
这一天下来也没做别的事，除了吃饭时间大家都坐在牌桌前。到晚上散伙一算总账，果然是古月衣赢得最多，费安也小赢了些，冈无畏输了一点，而程奎输的最惨。然而费安的阴笑也变了些味道，只有冈无畏依然前辈风范招呼大家楼上露台吃晚饭，古月衣心里便很是佩服。
一连打了三天麻将，古月衣之后赢得并不多，只是按照雷千叶的吩咐多和那三个人聊天说话。“要多学习学习人家……能勾搭的就勾搭。”雷千叶的原话是这样的。
……不过古月衣看了看这三个人……五大三粗、阴鸷可怕、年纪太大……难道真要勾搭这些人？？
古月衣挠头。虽然之前的确宅过头了形象不大好，然则这两年跟着雷千叶也算是顿顿有肉吃，模样也是好好打理了的，古月衣自信自己就算放在天启城怎么说也是一等一的美青年——难道真只能和这些没颜的人勾搭么！
古月衣内心咆哮如马。
古月衣到达殇阳关的第四天，嬴无翳出现了。
原本只有古月衣他们一桌麻将而稍显冷清的殇阳关国际酒店立刻热闹起来。
嬴无翳不但把自家足够一桌麻将的大红写手都带来了，后面车子里还坐着两个女孩子。这俩姑娘都不过十六七岁，是他离树下总裁嬴无翳的女儿嬴玉和楚卫文学董事长白瞬的宝贝女儿白舟月。白舟月本来在天启上寄宿学校，因为和嬴玉关系不错，趁着现在学校放长假，白舟月就决定跟着嬴无翳来殇阳关围观笔会，反正过不了几天白毅也要来，而她家和白毅家很近，围观完之后正好跟着白毅回家。
嬴无翳之所以也跑来这个笔会，则是要带着自己唯一一个让他觉得能继承家业的女儿多感受这种气氛，顺便看看自己不在的话他儿子和侄子到底想把离树下折腾成什么样子——毕竟离他夫人生日也还有那么一个多月，不急着回去。
这些事情古月衣本来无从知道，却是后来白舟月和嬴玉告诉他的。
嬴无翳谢玄张博苏元朗一到酒店就玩起了锄大地……好不好玩无须讨论，显然这也是越州的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上天下地都爱玩的牌，不过在天启贵族学校多读了几年书的嬴玉是每每听到这名字就要默默地把脸扭向一边的……虽然她老爹称霸天启出版界，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可也挡不住人家总说她老爹就是一农村暴发户乡镇企业家……
所以那个时候嬴玉和白舟月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张桌子，以女性的直觉为引导，走到了此时可能是整个殇阳关国际酒店最年轻也很有可能是最英俊的男性个体面前。
古月衣并没有多少应付女孩子的经验。事实上，除了高中时代一段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初恋的感情之外，古月衣并没有更多关于女性的认识，这就是为什么他连写工口文也只能去写秋燝和雷千叶而没法YY白瞬和白鹿颜……
所以发觉白舟月和嬴玉就那么走了过来时，古月衣心里无疑是万分紧张的。
“冈爷爷，费叔叔，程叔叔。”嬴玉笑得灿烂，白舟月也跟着笑笑，很乖巧的样子，却并不喊人。嬴玉也不等他们回答，一只手直接搭在古月衣肩上，“这位小哥是哪家的编辑么，怎么以前没见过？”
古月衣脸色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冈无畏把面前麻将牌一推：“七对自摸——这是晋北文学城的古月衣，阿玉儿你们小姑娘不都喜欢上晋北么？应该知道的吧？”
“啊！”白舟月一声惊呼，“就是写《桂城渐近春山远》和《穿越之我是蔷薇皇帝》的古月衣对吧！我可喜欢你……的文了！”
“啊啊啊，我也萌桂城春山的！虐死个人啊！还有那篇《缇卫纪事》，你硬是把我从易苏掰成陈苏了！”嬴玉也兴奋起来，手从古月衣肩头挪开开始无意义地挥舞。她们提到的都是古月衣在签约晋北之后写的文。成为商业作者之后古月衣自然不敢再写当代真人西皮，只好把魔掌伸到古人身上，蔷薇朝葵花朝都是基情大大的有，相知相守相爱相杀真可谓要啥有啥，唔，就是好像没什么有名的姑娘百合起来有点难度……下回试试照姬天女葵？
“呃，谢谢……”古月衣一边掏钱一边回答，低着头把钱递给冈无畏却不敢看她们俩。冈老爷子忍着笑接过钱：“小古啊，你们年轻人共同话题多，陪她们俩聊会儿天吧？我去抽根烟~~”“我也去！”程奎连忙跟上，费安则扭头喊服务员，给姑娘们要了两杯奶茶，然后淡定围观坐在冈无畏和程奎空出来的位子上的两个姑娘。
“对了，月衣哥〔古月衣很明显地抖了一下〕……呃，古哥？”“……嬴小姐还是直接喊我古月衣吧？”古月衣内牛满面，古哥……他还不想退出东陆书坛呢……
“啊，这个无所谓啦……其实我就是问问，《缇卫纪事》完结之后有什么新坑计划么？”嬴玉喝了口奶茶，白舟月也立刻投过来期待的目光表示有兴趣。
“还没和编辑商量好，我自己是比较想继续写葵花朝的故事（能跟她们说自己想写百合么？），不过老板建议我尝试风炎朝……”
“风炎美！”嬴玉一拍麻将桌，冈无畏刚才那副七对跳起来五对，“风炎奸情最多了！来写姬翼吧！苏叶李三角也不错！”
“苏谢谢苏也好啊，白夜城神马的可有爱了。”白舟月好歹是比嬴玉含蓄点，但古月衣依然心惊胆战。
接下来的小半个对时的时间古月衣不得不耗费在陪两位大小姐讨论西皮上，而费安在出去抽了根烟之后回来提议继续打麻将，二位小姐立刻答应，古月衣顿时对费安好感倍增。
这种好感持续的时间并不久。
——麻将，是女人的战场！
——即使你面对的是两个不满十八的小姑娘！
后来，古月衣跟息衍讨论天下麻坛时说，嬴无翳坚持不打麻将只玩锄大地，大概是因为害怕他的产业提前被女儿接手吧。
总之，那天的最后，费安恨不得把之前提议打麻将的自己注射尸毒〔他主业是个外科医生〕，而古月衣也成功地把自己从冈无畏程奎那里赢来的钱全部上供给了两位大小姐。
嬴无翳到达殇阳关后第三天，就在古月衣、冈无畏、程奎、费安都已经在姑娘们淫威之下纷纷扬言退出麻坛的时候，白毅来了。
十五年前驰骋网文界的嬴无翳、雷千叶和幽长吉并称为网络文学三驾马车，而今幽长吉早已封笔，雷千叶嬴无翳都去做了出版商，东陆最富盛名的就是“四大坑王”。
东陆四大坑王龙虎豹狐，乃是说的楚卫文学的当家人白毅，淳的天空的华烨，下唐出版集团的拓跋山月和息衍。之所以称之为“龙虎豹狐”，则是因为很多年前他们都还是透明的时候都在同一家论坛，使用的头像恰巧都是动物，彼此也就这么称呼起来。现在那个论坛已经消失在茫茫网海中，可是这样的称呼却流传至今。
而白毅，则被称作东陆坑王之首。事实上这年头北陆西陆并没有什么出现能与东陆并称的写手，所以说白毅是天下坑王之首也无不可。古月衣从刚开始写文就知道关于东陆坑王的十六字诀——遇华则走，遇山则避，遇息则守，遇白则降。
这段话的意思是，你看文的时候遇到华烨的坑就赶紧右上角小红叉吧，或者干脆点把电源拔了，不看总是不会被坑的。要是碰上拓跋山月，不着急跳，要看他能不能出第二本，一旦他写了第二本这故事就完坑有望。如果遇上的是息衍，跑也跑不掉（你小红叉了也会有好盆友给你讲故事的），而且出了几本都有可能坑，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守着，等个三五十年他总会给填上的。而如果看到了白毅……没办法，投降跳坑吧，只有看他有没有可能良心发现给你填个，问题是他挖新坑的速度永远比填坑快，通常挖完了戳中人民群众哈哈屁呜呜屁和萌萌皮他自己就把那坑给忘了……
其实真要算起来，白毅和古月衣一样也是写工口文出身，还是哔叽的，不过已经没什么人记得了。后来他开始写穿越，引领了一代潮流，再后来就什么都写偏偏还什么都写得好，九州大地上各种口味的读者只要看文就没有不被他坑的，就连篇《风炎硝烟十七年》的歌颂大胤朝武皇帝威武的红色正剧也引出了不知多少北伐老兵的泪花。雷千叶有时候看着古月衣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要是能有白毅的水准，我把晋北文学网整个奉送给你也好啊。
这固然只是雷千叶的感慨，但白毅的确掌控了楚卫文学。
楚卫文学董事长是白舟月的娘亲白瞬，家族企业。而业内人士都说，如果没有白毅，楚卫文学撑不了半年。
就是这个东陆写手里的传说，现在走到了古月衣面前。
白毅就带了一个叫谢子侯的助理，两个人从机场大巴下来的时候并不起眼，然而他一进酒店，就听见嬴无翳那边锄大地都没了声。
古月衣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气场，他只要一走过来，从来没见过他而且还患有重度脸盲症的古月衣也能清楚地知道：这个人，是白毅。
嬴无翳随即站了起来，朝向白毅。
“嬴老板。”白毅四望之下，似乎没看到想找的人，才点头招呼，“嬴老板可曾见过我们大小姐？”
“咦，她不是一直和阿玉儿在一起么？……阿玉儿？”
坐在古月衣旁边的嬴玉撇撇嘴：“白老师还知道问小舟？”
古月衣不明所以，刚刚嬴玉一个人过来他还以为只是白舟月在睡懒觉，现在看来好像没这么简单。只是……白毅白舟月……这年龄差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唔，古月衣同学总算有进步，学会脑补逼基八卦了。
——虽然可能离真相太远了些。
白毅皱眉，他也不过三十六七岁，原本有些僵硬的脸随着这一皱变得灵活起来，古月衣不由感慨果然这年头成为坑王也是要颜的，随即暗暗悲叹自己不再是殇阳关里最英俊的那一个了。
“昨天晚上您跟小舟的电话我听到了，反正她不愿意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把她交给你的。”嬴玉站起身，拿了桌上不久前打包好的饭盒，“我下来帮她拿午饭而已，再会。”
嬴玉施施然往电梯方向走去，大厅里鸦雀无声。古月衣脑子转得飞快，本来很快就要脑补出一篇百合大戏，他四处乱晃的目光却突然落到了白毅的身上。
这个气场非凡的男人坐在离众人都很远的沙发上，助理不知哪里去了，一瞬刹看起来无比孤单寂寞甚至有点颓唐。
很多年以后古月衣还是会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白毅的时候，那个人显露出的少有的无助模样。
没有人可以站在他身边，而他眼里也看不到其他人。
古月衣自然不敢过去勾搭。
所以白毅“认识”古月衣是当天晚上的事情了。
白毅的出现无疑改变了殇阳关里这群闲人们的生活。原本欢快的麻将桌虽然没有了吸钱女神嬴玉白舟月，可谁也没兴致继续了。好在殇阳关国际酒店位于殇阳关经济中心，周边有着歌厅舞厅酒吧网吧书店咖啡馆桌游吧游戏机厅电影院等符合各种消费阶层不同需求的文娱设施，于是麻将散伙。眼瞅着三点半了，费安宣称要去书店〔不过随后程奎告诉大家在台球馆里遇到了他〕，冈无畏表示老人家这两天陪你们打麻将腰酸背痛的要去做推拿……古月衣本来打算回屋上网的，却在走到自己房门之前碰上了一脸愁苦的嬴玉。
在古月衣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安慰一下的时候，嬴玉突然愁眉一展朝他挥手：“古月衣，我们请你吃顿饭吧！”
于是古月衣忐忑不安地被嬴玉拽去和白舟月一起下楼吃饭。
吃饭的地点倒好像是白舟月精心挑选出来的，在整个殇阳关最显眼的“蔷薇皇室餐厅”的最显眼的落地窗前。古月衣原本还想着好歹是个男人不能被女孩子请吃饭，结果一看菜单立刻放弃了这个虚荣的念头——他一个刚刚脱贫的卖文小粉红，是没法跟人家富二代比的啊！
“其实我们请你吃饭也不是什么好事。”嬴玉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等会儿晚上回去白大作家估计就会来找你麻烦，你要做好准备。”
“他找我麻烦做什么，我跟他素不相识。除非……”古月衣突然醒悟似的看向白舟月。唔，十七八岁的姑娘和三十六七的大叔，好像也说得过去……
“别乱想——中午的时候我就看出你想歪了，”嬴玉挑眉，“白大作家是小舟的干爹。”
“咦？那……那找我做什么？”古月衣依然不明所以。
“他要我去跟下唐老总的儿子相亲。”白舟月说话了，“我不想去。”
古月衣还是不觉得这和他有什么相干。嬴玉诡异地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说去洗手间。
“现在你和我坐在这里，他肯定能看到。”白舟月望着窗外，就像之前古月衣所了解的，这里是整个殇阳关最显眼的地方，很容易被其他人发现，“你是文坛新星……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他也许就不会急着把我和那个百里煜凑一块儿了。不好意思，根本就不怎么熟还这么利用了你。”
古月衣总算明白她的意思了，心里自然是很有点郁闷。他下意识地挠挠头：“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搞个绯闻出来？”
“大概是这么回事。”白舟月坦然。
“如果他来找我的时候我把你这番话告诉他呢？”
“那我就干脆再告诉他其实我喜欢的是嬴玉好了。”白舟月看着自己手里的柠檬水，声音里好像是带着满不在乎的笑意。
“这个是真话吧？”古月衣轻声一问，这句子却是根本没打算听她回答的陈述意味。他向后一仰靠在沙发上，白舟月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
“很容易看出来？”沉默了一会儿，白舟月问。
“还好，也许只是职业技能。”古月衣耸肩。
白舟月开始喝柠檬水，古月衣看着她。真是麻烦啊……他又想挠头了。嬴玉也还不回来。
“随便你了，反正他肯定会找上你。”白舟月看见服务员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就算你这么跟他说他也未必会相信你。吃饭吧。不管怎样我谢谢你。”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而嬴玉是根本没回来。
古月衣和白舟月一起出了餐厅，却没有一起回酒店。白舟月说了一声要去电影院，就立刻消失在古月衣的视线中。估计是去找嬴玉了吧。古月衣继续挠头，等会儿真要碰上白毅，要怎么说呢？
结果并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想。
白舟月从古月衣身边消失后大约三百秒，白毅出现在他跟前。
“我是楚卫出版集团的白毅，去喝杯咖啡吧。”白毅一身白色西装，挡住他回酒店的路。古月衣默默吐槽这是亲父女吧怎么要折腾人的时候都是吃饭喝茶啊跟他们呆久了肯定会厌食唔听说楚卫集团董事长白瞬年纪也三十多了身材还好得跟二十岁小姑娘似的肯定是因为天天跟这俩在一起结果实在是吃不下饭所以保持得好咦不对啊干爹和亲娘不是住一起的吧莫非……
“——古先生？”白毅打断了古月衣不着边际的思维，后者如梦初醒嘿嘿笑着退了两步：“白、白老师，我没钱……”都已经被人家当成要拐跑自己宝贝干女儿的坏小子了所以再丢脸一点如实做出这穷小子的样子也无所谓。
“我请你。”白毅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以一种像是怕他跑掉的姿势揽住他的肩膀，“我有话跟你说。”
“我、我跟你去还不行么你别这样……”古月衣赶紧挣脱，欲哭无泪：劳资古月衣大好青年一枚，跟你那个百合女儿制造点绯闻就算了，为啥还要被你搂搂抱抱啊！！！劳资还没沦落到卖自己的腐来挽救人气的地步啊！！！
古月衣跟着白毅坐到那咖啡店的卡座里时浑身上下充斥着的不自在感到了极点。
白毅这种在网络文学幼年期成名的作者，当年都是写逼基文的，现在虽然也都不同程度地被沾染得会在自己的作品里卖萌卖腐了，但显然白毅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和一个青年一起坐在这种全是小情侣们的咖啡店里有什么问题。
更要命的是，白毅的白色西服太惹眼了，谁路过都要多看两眼，而在他旁边穿着紫色格子衬衫加牛仔裤的的古月衣就显然被那些目光报以了“不搭调”的鉴定。
“小舟……小舟跟你说了我是她什么人了吧？”等咖啡的时候，白毅还是开口了，古月衣本来还想看看他是不是要跟他拼沉默的。古月衣除了能快速发掘蔷薇向百合向的JQ，别的技能大概也只剩下“宅个五六天不跟别人说一句话”这种了……
“她说她是您干女儿。”古月衣回答。
“我这回来是要带她去相亲的。”
“她跟我说了，她不想去。”
“古先生以前应该不认识小舟吧？”
“不认识，我一直在晋北。”古月衣心想您别旁敲侧击了直接问我对你家干闺女有没有意思不就行了么。
“听说古先生现在是晋北文学网的主推写手，一年收入也有上万金铢吧？”
“没有没有，晋北消费水平低，我大概每个月也就能拿几百……”古月衣连忙否认，意思是有那些钱也就不会这么丢脸出来吃饭还总让别人付账了啊……
“以古先生的才华，这倒是可惜了。如果在楚卫，相信光实体书版税就能拿这么多。”白毅沉声说，古月衣突然觉得很不对劲——这架势怎么看都是要挖墙脚吧！
“这个，我没有想过。我的风格也不符合楚卫文学啊……”
“小舟将来是肯定要继承楚卫的。”白毅又转回话题，古月衣这才意识到他只是又绕了个圈子来表达“你没钱没势没房没车跟我家干闺女不合适就算招女婿也轮不到你”这层简单的意思。
“白……白先生，”古月衣想了想还是没跟着嬴玉叫他老师，毕竟都是受邀开会的也算平辈论交吧何苦要平白小上一辈呢，“舟月小姐下午找我吃饭只是随便说些话，我和她没什么。”
“哦？”白毅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虽然好像没怎么资格，但我也还是想替舟月小姐说一句，她有喜欢的人了，请不要为了公司利益去强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古月衣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正直气场，居然可以在这个男人面前这样义正辞严。
“这是我的家事，你……”白毅大概是被戳到痛脚，有点恼怒。
“既然都找到我了我说说又如何？再说，你也不是她亲爹吧！”古月衣话音未落就觉得自己好像太咄咄逼人了些肯定没法继续河蟹讨论，赶紧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白毅跟着站起来，却无话可说，只又重重坐下。
古月衣走到拐角处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面前放着一杯刚刚送来的咖啡，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也许自己过分了。
一回到酒店房间古月衣就赶紧关门关机熄灯睡觉，生怕被那几个人又弄出去“宵夜”——要找麻烦也等明天……古月衣鸵鸟状蒙住自己的头。
早睡的直接后果就是第二天古月衣醒得也很早，洗了个澡还不到七点，于是干脆趁着所有人都没起床赶紧出了酒店大门去觅食（这酒店千篇一律的白水鸡蛋烤面包片和草莓酱花生酱连个培根都没有的自助早餐真的够了！），只带了房卡钱包，手机就扔在屋里充电。
殇阳关的清晨非常安静，卖场都没开门，学校又放假，只偶尔从些通宵营业的网吧里走出来几个看起来还不到十八岁的孩子。好在早点摊已经摆出来了，人行道上四五个摊位靠在一处，通宵上网的孩子们大口吃着馄饨。
“小伙子来过早？”离他最近的早点摊上的大妈热情地问道，“热干面炸酱面酸辣粉牛肉粉宽粉细粉都有咧！”
“一碗牛肉粉，不要放辣。”古月衣笑着答应，坐到小摊上。
“不放辣不好吃，我给你少放点。”大妈自作主张，古月衣便也只是笑笑。
“两碗热干面一碗炸酱面一碗牛肉粉，带走！”马路上突然冲过来一个少年，喘着气说道。
“十五个铜锱。”大妈一边把古月衣的牛肉粉递到他面前一边对吕归尘说，转过身却被少年拿出来的一枚金铢吓了一跳，“啊呀，早晨刚开张，找不开呀！”
古月衣借着初生的阳光看到了那个少年，清秀的眉眼微微皱起。“那个……我没零钱……”
“师傅，算我的吧。”古月衣突然心情很好，大概是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是可以在这种拿金铢买早点的富二代前摆摆穷人的阔气，又或者只是单纯对这清秀的孩子有点好感——很纯洁的好感。
“这个……谢谢。我是北陆青阳的吕归尘，能不能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好把钱还给你。”少年走进了一点。
“一点小钱，不用还了。”古月衣笑，“原来是北陆的孩子……我是晋北的古月衣，现在住在那边那个殇阳关国际酒店。”
吕归尘拿着四个方便碗走开的时候，古月衣当然猜想不到他们未来的纠葛。事实上，那个将要给他的人生带来最多麻烦的那个人此时正在路边一家还没开门的“杰克囧死”门前等热干面。
“啊，忘了跟阿苏勒说要记得去人家摊上多拿些咸菜啊……”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画圈圈。
“老师你是对咸菜有多大怨念哟……”黑瞳少年靠在停着的黑色宝马上，一脸黑线。
“姬野你这就不懂了，热干面里放些甜脆的藕丁、咸酥的黄豆、微辣的雪里红……咝~不知道多美味哦！”宝马里驾驶座上比姬野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一脸想往。
“……”姬野同学很郁卒，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和这种人混一路了，好歹他曾祖父也是出能上战场入能写文章的一代名作家真大手，当年一篇《屠龙传》和《狼牙演义》、《北游记》、《稷宫梦》并称风炎四大名著，即便后来被作协版署联手封杀也名声不减……家道中落什么的最讨厌了。
“不要看不起咸菜，看不起咸菜的人总有一天会为咸菜哭泣！”蹲着的男人豪迈地挥手，姬野默默扭头。
然后他的救星、辛辛苦苦拎着四碗面条米粉的吕归尘同学终于出现了。
于是三个人在宝马旁边、一个人在方向盘上，欢乐地吃起了几天来第一顿像样的早饭。
“叔叔你为啥一定要停在这里啊？”息辕一边拌面一边问。
“买衣服啊。”同样在拌热干面的监护人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是说……我们开车出来难道没有带上衣服？”
“带了，不过都是正装。”息衍叹了口气，“昨天晚上我才知道白毅也来……不用说他一定是穿着无比骚包好似参加婚礼当伴郎——没错以他那性子一辈子也别想当上新郎——的白西装，劳资才不要跟他一样呢……”
“不一样吧……”姬野刚从吕归尘碗里捞了一块牛肉，“老师你一天到晚的黑西装分明是像参加葬礼的……”……而且老师你也还没当过新郎吧……不对，应该说，老师你压根就没有当新郎的希望吧……
“你个臭小子……”息衍拿筷子头敲姬野脑袋，“红白喜事都是喜事，婚礼上大多数人都穿黑西装的，这么没文化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学生。”
“可是，老师，这家店衣服也不适合你吧？”吕归尘犹豫着说。
“谁说的……你看！就像那种风格！”息衍突然拿着筷子指向了路边走过来的一个人，蓝白格子的衬衫在晨光下包裹着青年算得上挺拔的身躯，的确还是很养眼的。
“叔叔……要是你年轻个十岁八岁，我也同意你那样穿……”
“咦，是借钱给我买早点的那个古月衣嘛。”吕归尘认出那人，伸手找息衍讨钱，“给点零钱还给人家。”
“什么？你说他是古月衣？晋北的古月衣？”得到吕归尘有些莫名的肯定，息衍扭过头，然后看起来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接着突然站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绕过自己的宝马走到古月衣面前。
“月衣夜会，三箭夺魂，莫非是古月衣？”
明显被突然窜出来的男人吓了一跳的古月衣后退一步，然后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人一番，接着看到了旁边的黑色宝马：“墨羽飞天，神剑定岳，莫非是羽将军？”
这两人初见，息衍说的是古月衣在晋北文学网的专栏名字，古月衣提到的却是息衍早期的马甲名。
当年雷千叶给古月衣开专栏，想了半天想出这八个字，古月衣习惯性挠头说这看起来不大纯洁啊，雷千叶眉毛一竖说你还提纯洁你丫写的都是些神马东西。古月衣无言以对只好默认了那名字然后回家给《雪国秋雷》写了篇番外说雷千叶又被秋燝圈了叉叉了圈，接着找了家离自己房子很远的网吧披马甲以同人的名义发了出去……
息衍则是典型的写篇文换个名字的类型，写一篇西陆背景童话里讲黑翅膀的死神爱了个小姑娘自己就起名墨羽，写篇古风仙侠征伐九州就改名羽将军，还有人考证出来说十几年前一批专写山寨生活的署名都是小山贼老山贼的地摊文学作品也是息衍的杰作，息衍也并没有否认。而据说他每每长篇完结收笔都绝不写电子稿而必然是手写，用的是一支河络制作的魂印钢笔，还有个名字叫“静都”，人称定岳之笔。
二人初见，认出彼此报出名号哈哈一笑，本来豪迈无比，就差相见恨晚扑上去拥抱一下或者至少双手交握热泪盈眶吧。可惜——古月衣看见息衍手里装着没吃完的热干面的碗，默默退后了一步以免早晨刚换的衣服被芝麻酱沾上。
如果此时要问古月衣对息衍的第一印象，一定会听到他恶狠狠地回答：“自来熟！”而如果还需要求详细，那么就是——“带着三只话痨毒舌傻兮兮小鬼的自来熟不良中年！”
作为下唐出版集团网络公司执行总裁同时在下唐文学院担当名誉院长教着一堆富二代官二代的息衍老师这回带了三个勉强算得上“得意”的门生来殇阳关见世面。按理说只要直接飞到殇阳关机场然后等人来接就行了，息老师却觉得反正四个人刚刚好一辆车不如顺便露营黯岚山，接触大自然是非常必要的再说现在宛州航空中州航空打折都太少，四个人的机票比汽油钱贵多了，更何况他这辆宝贝的改装宝马、越野功能强悍的“墨雪”挂的是下唐军牌，在楚卫下唐境内都不用交过路过桥费……
三枚小鬼在他们的老师跟美青年搭讪的时候已经互相交流了一下对晋北粉红写手古月衣先生的了解，却还是不明白自家老师/叔叔为什么这么激动。
“老师不是喜欢苏阿姨那种么……”吕归尘摸下巴，“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怨念要碰到白毅了巴拉巴拉，我还以为他爱的是他呢……”姬野咬指甲。
“你们两个别乱想了，碗拿来我去丢掉。”息辕无比正直，接过两个空碗之后转身走向路边的垃圾桶，“话说你们都没有看过叔叔电脑里那个叫做‘迟早要GD’的文件夹么？里面放着几篇文，作者可都是同一个……”
姬野吕归尘相对=口=状。
而在一旁并没有注意他们在扯些什么的息衍和古月衣已经从你的文章呵呵呵到今天天气哈哈哈又聊到殇阳关国际酒店里来了哪些人都穿着什么衣服了。
这个时候，息衍一眼瞥见，旁边那家男装店，开门了。
“你见过白毅了吧？他是不是又一身让人看了就想泼酱油的白西服？”息衍问。
“呃……白先生的确是穿着白色西装……”……原来那种别扭的感觉是想泼酱油么……
“果然……早知道我宁可穿睡衣过来……”息衍就差泪眼汪汪地看着古月衣了，“你看，同样是西装，他就非要穿白的不可，搞得我也被害得和他一起被说成是黑白无常什么的……啊九州有黑白无常这种设定么我是否穿越了……小古啊，你们年轻人眼光好，你帮我想想我要穿啥咧？”
“息…息先生你这样就很好啊。”古月衣欲哭无泪。先是白毅后是息衍，黑白无常什么的他不知道，可他这是不是入行没拜祖师爷，被墟荒坑神派坑王们来报复了？
“和白毅一样不可能很好！”
“……您看，您穿的黑色，他穿的白色，不一样啊！而且您只要不和他站在一起，没人一定会把你和他扯一起的……”古月衣一边说话一边四下张望看有没有可能夺路而逃。
“你不知道啊，那群腐…女……”息衍突然不说话了，后退一步把古月衣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遍。古月衣发现这机会就要逃跑，却没能及时抓住反而是被扔开了热干面碗的息衍一下拉住了手。
“好吧，我明白了！这回我相信不会了！她们不会盯住我和白毅了！”息衍激动地说道，然后转过头用冷静非常的语气吩咐息辕，“把车开到酒店停车场，然后拿我身份证入住，东西放好之后随便你们玩。——古月衣，我请你吃午饭可好？”
已经被两个姓白的用这大招“请你吃饭绝没好事”折腾过了的古月衣立刻摇头：“不用了！”
黑色宝马墨雪君慢慢地离开，不良中年脸上乱七八糟的表情也渐渐稳定下来：“呐…我是真的有事情跟你说的。——古月衣，你还记得当年清冶湖畔的幽长吉么！”
古月衣又是倒退一步。
幽长吉是谁，十五年前网络文学刚刚兴起时与雷千叶嬴无翳并称的一代作家，虽然封笔多年影响力犹未消退，更有传言说他是个神秘的写手联盟的领袖，曾经也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风流人物。按理说古月衣出道时他已经沉寂很久不曾理会文坛，两人不会有什么交集，然而古月衣自己记得，自己还在上初中时曾经见过幽长吉一面，正是在他家乡附近的清冶湖。——可这不该被他面前这个息衍提起啊。
“找个地方坐下说吧，这事情一言难尽。”说出的话收到想要的效果，息衍很满意，“殇阳关这地方来来往往人多，别的还没什么，就是东陆各地小吃都有，味道还很正。我知道一家卖肉夹馍的，现在差不多也开门了，不如去那里。”
“息…息先生对殇阳关很熟？”古月衣算是默认了去吃肉夹馍这个提议，虽然他刚刚吃完一碗牛肉粉。
“唔，十二年前和白毅一起来过一趟，那时候这里可没这么热闹，不过已经在搞建设了，满地都是民工摊……”
……喂，十二年前卖的肉夹馍，您认为现在还能找到么？
在殇阳关呆了也有好几天了，古月衣却还不知道这个看起来还比较繁华堪比几年前的秋叶城了的小镇上还有像他眼前这样乱糟糟犹如二十年前一篇纪实文学里描绘的“魔都！南淮！”的地方。
“果然还在这里啊。”息衍微笑，看着面前一溜破败的遮雨棚下几个烧着煤的炉子，其中一家门口摆着个木头牌子写着“张记肉夹馍”，大概是很多年以前用心漆过，当时可能是白底红字，这些年下来却已经是灰黑的底、暗黄的字了。
“十二年前这里倒是殇阳关最热闹的地方，”息衍像是跟古月衣说话，又好像只是自己感慨，“到底是十二年了，我和……都不再是朋友了。”
古月衣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猜得出息衍没说出来的名字是白毅。谁都知道息衍白毅曾经是好友，据说曾经联手要创造一个世界。那世界不像九州在浩瀚洋中，却是四大洋分了五大洲，而最神奇的还是那个世界居然是个球形的，一种神秘的力量支撑着球面，以至于其上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在平面上。那个世界被命名为“地球”，一时也曾风靡。然而几年前息衍白毅两人大吵了一架，吵得网文圈一片闹腾，开始还有人伤心感怀悲痛万分，可到后来看热闹的打酱油的漫天乱转，谁闲着没事都来掺和两脚，到后来每年光棍节情人节之类的圣战日死死团员们都开始用“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南北半球”来做口号了。当时才刚刚开始写文毫无名气可言的古月衣也全程围观了。只是不管是白毅还是息衍，他认识都还不足二十四个小时，却让他答些什么？于是他只能随便点点头然后表示疑问：“息先生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不是。只是正题实在无聊，先随便说些什么也好。”息衍摇头，走进那家卖肉夹馍的。
进去之后古月衣才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这种低矮小屋的逼仄。大概不过十来个平方的小房子里堆了七八个小方桌，配着矮矮的长凳，还是很低，好像挺直了腰站着头就会碰到房顶。
幸好才八九点，店里没什么人。
“师傅，我们先坐会儿，过会儿再吃您家肉夹馍。”息衍对门口看着炉子的老头子说，老头子也不回头：“随便坐随便坐，反正没人，吃不吃无所谓。”
古月衣继续看着息衍，等他对自己说话。
息衍坐在了一条长凳上，示意古月衣坐在自己对面，然后扯了扯自己并没有扎上领带的衬衣领子，眉毛皱了一下，大概在组织语言。
“唔……捞月网你知道了么？前天上线的。”息衍终于找到了切入点。然而古月衣摇摇头：“那是什么？我昨天一天都没开机。”
“一个鼓励读者互相倒卖盗版文档的。虽然说是捞宝网搞出来的，但看得出来，和辰月文库是一种东西——你知道辰月文库吧？”
“知道……”古月衣当然知道辰月文库。这年头只要是在网上写文的没人不知道那东西。辰月网弄出来，上传小说或者其他什么文档就能拿积分，别人下载可能要付出积分，好像也就是虚拟数值的交换，然而，辰月网完全没去考虑上传者是否文档的著作权人。据说经过一些作者的抗议，辰月网倒也说是尊重作者，只要作者提供自己是文章版权所有人的证据然后提交给他们，他们经过研究是会删帖的——这不坑爹么！
“我来殇阳关就是想提一下辰月文库的事情。本来是放在会上说，不过昨天晚上我才得到消息说捞宝网先下手弄出了这个捞月网，所以遇到你就想先跟你说。——捞月网是付费下载的。据说大概五六个铜锱就能下载你一篇《穿越之我是蔷薇皇帝》之类的。”息衍说着，挥手喊门口的老头子，“张师傅，有汽水么？拿两瓶！”
于是老头子慢悠悠地从一旁冰柜里拿出两瓶橘子汽水，又慢悠悠地起开盖子、往瓶口戳进两根吸管，再慢悠悠地递到了他们俩面前。
“付费？付费给谁啊？”古月衣显然没听明白。
“上传文档的人。”息衍吸了一口汽水，然后冷笑一声。
也就是说这个捞月网，完全忘记了拥有获得报酬权的是文章的著作权人这件事情。
“……太过分了吧。”虽然在现在这种几乎完全忽视著作权的东陆网络事实下，古月衣对这件事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但作为直接受害者，还是要表达一下愤慨的。
“谁说不是呢。”
“那么……这回笔会，你是要提出这件事然后让大家想办法解决？”
“没错，只能自力更生，作协版署都靠不上——说到版署，据说现在辰月的力量也已经渗透到内部了。”息衍叹气，“大胤新闻出版总署的头儿，白凌波你知道吧？长公主啊，跟雷碧城好像也是老熟人了。”
雷碧城是辰月网的执行总裁，这个古月衣清楚。而大胤新闻出版总署，在嬴无翳之后虽然并没有多少实权，却总还是能从他们的作品里找出各种茬来不让网络作品纸媒化。至于长公主，虽然在现在这个连皇帝也只是虚设的大胤朝只能算是个没什么用的尊号，可白凌波既然在其他公主都投身时尚界的情况下独自从政做到了版署第一把手，自然更不可小觑。
而按照息衍的说法，这两家现在居然联手了。
“那么，为什么来找我？”听他讲完了辰月文库和捞月网，古月衣重复了自己最初的疑问。
“刚才不是说了么，”息衍嘴角露出几分狐狸似的笑，“因为幽长吉。”
古月衣还是不明白。他的确见过幽长吉，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他并不以为那时年少的自己能给那个男人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
“他跟我说过你。你们都是晋北人，大概是晋北人之间的信任吧，他认为你是可以加入我们的人。”息衍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可古月衣感觉到了他突然的谨慎，“——你不会不知道幽长吉是为什么被作协版署联手封杀的吧？”
古月衣不能摇头。事实上并没有人告诉过他为什么，大胤也不曾有过公开的文字来解释。但是每个东陆读书人心里都大概知道那么一件事：幽长吉是天驱，甚至，是天驱大宗主。
天驱这个组织和它的死对头辰月一样，以各种形式生存在九州的每个时代，号称不死。在九州皇帝还有实权，还喜欢四海征伐的年头，天驱就是一群力能屠龙的武士；后来不打仗了，在农业牧业为本的时代里，天驱就是一帮勤劳的农民或者牧羊人；而当东陆开始大炼钢铁，在每个高炉之下都活跃着挥汗如雨的天驱工人。
这种传说在九州大地上很多时候就只是传说，除非你面前真的坐了一个天驱。
而古月衣对面正坐着息衍。
息衍就把一枚指环放在了桌子上。
——所以说在这个平安的时代里，天驱就成了一帮耍耍笔杆敲敲键盘的作家？
古月衣觉得很好笑。
“并不是多么平安啊。”息衍摇头，“现在固然不用北征蛮族血流成河，可这个九州又哪里平安了呢？单单说你我写的这些文字，哪一篇不是被些根本无关的人颠来倒去卖得体无完肤？”
“也许是很可笑，如今的天驱跟辰月争来抢去的，居然成了著作权。不过其间涉及更多的，大概还是话语权吧。”
“你是幽长吉的继承者？”古月衣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那瓶汽水，于是凑过去又喝了一口。
“名义上说不够格，事实上倒确实如此。”息衍并不讳言，这也就是说，他并不是统领九州所有天驱的大宗主，却是现在最有实权的宗主。
“你就那么相信我会成为你们的一员？还是说在我知道你们这么多事情之后如果还不加入你就会采取某种原始的手段？”
“我看过你的文呐。”息衍叹道，遗憾地发现自己面前的汽水已然喝完了，“你是一个真正想写故事，也能写好的人。雷千叶看得出来，我自然也是。”
古月衣再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和他们一起反对一下盗版简直理所当然，可是要加入什么天驱，就好像是签卖身契一样的事情了。
卖身契他在自己算是比较潦倒的时候跟雷千叶签了一张，现在他有吃有穿若是想要姑娘也不会没有，还一定要签这卖身契么？他加入天驱，自己能得到什么呢？
“你不用着急。在我们离开殇阳关之前告诉我你的决定就好。或者之后也行。”息衍说着摸出了一包烟，递给古月衣。黑色嵌银条纹的烟盒，倒是和他很相称。
古月衣摇头不接，息衍就自顾自地叼了根烟在嘴上，然后又摸出盒火柴，擦着了再慢腾腾地点燃了烟。
吃完了传说中很正宗的肉夹馍之后，古月衣并没有和息衍一起回酒店，而是去了殇阳百货里的游戏机厅，玩了一下午的《蔷薇志Ⅸ》。是他很擅长的游戏，一下午也只用了两个游戏币。只是游戏币古月衣倒是买了一个银毫的，玩完蔷薇志看看时间不早了干脆全部扔进老虎机里。
然后拍拍手，回酒店。
本来白毅白舟月的存在对古月衣来说是个麻烦事儿，不过现在和息衍一比反倒不算什么了。揉揉酸疼的眼，古月衣义无反顾大义凛然地回去了。
殇阳关国际酒店的大厅里，居然又响起了麻将声。
古月衣本来想直接上楼，息衍的声音却穿过了搓麻声越过半个大厅传了过来。
“……其实麻将这个东西啊，据说是天驱某代的老大发明的。对，就是那个干掉启示之君的陆宗吾。”
息衍顿了一下，古月衣想了想，也就往那边走了过去。白舟月和嬴玉倒是都不在，息衍代替了前两天自己的位子在和冈无畏程奎费安打麻将。
“……你们看这个条子，一根一根的，像不像宝剑或者长枪？饼子呢，圆圆的，像不像盾？而万子，就是说钱了。这是在讲传说中的天驱武库。”
“扯吧你就，”费安表示不屑，“那你说东南西北中发白还有这些春夏秋冬的花啊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暗示天驱武库的方位了。”息衍一脸严肃，“可能还有里面的陷阱什么的。”
“真的么？”古月衣已经走到了息衍背后。
“我说是真的，你就相信么？”息衍一看是他，嘴角又是几分狡黠的笑。古月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古莫要听他的，这是息衍，有名的满嘴跑火车。”冈无畏大笑，算是给他解围。
“那么，人这就算到齐了。”程奎说。众人点头。一种莫名的气氛让几个牌桌上的人一时都停了下来。
白毅，息衍，冈无畏，程奎，费安，古月衣，以及嬴无翳，苏元朗，谢玄，张博。
殇阳关里，此刻天下大手云集。
殇阳关里那堪称东陆大手的十个人真正全都凑到一处是在息衍到达殇阳关的第二天晚上。
殇阳关文化局副局长叶正舒给每个人都送去了晚宴的帖子说是一起接风，其实也就是所有人在他们住的酒店里再凑一起吃个饭。殇阳关这么小，想再找出个档次高点的饭店也没有了——虽然说要找个有更多好吃的东西的地方是易如反掌。
按理说这笔会的主持人应该是作协派下来的，然则一听说嬴无翳也在，天启也就没人敢来了。作协的头儿临时跟白毅打了个招呼说全权委托，于是这“行业自律会议”还真的只能靠他们“自律”了。
而叶正舒出现的意义，也就是通知他们：别光顾着打麻将了，该开会了。
古月衣就带了一套正装，也是他唯一的一套。是临行前雷千叶拉他去买的，浅灰色，他穿着并不算好看。不过他原本也不需要太显眼，这年头该受万众瞩目的必然只能是白毅息衍雷千叶。现在，还并不是他古月衣的时代。
而古月衣，真的会拥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时代么？他毕竟不是息衍白毅那样的人。
其实连冈无畏这种老人家都很是期待白毅和息衍坐在一张桌子上的模样。前一天打麻将的时候趁息衍去厕所，冈无畏就摸摸下巴说你们知道么，上一次他们坐在一起已经是七年之前了。费安就撇嘴说谁不知道啊，他俩早就被小姑娘们写成小说了，相爱相杀什么的，一时风头甚至超过了文字圈老牌西皮淮南今安在。程奎本也想跟着说什么，息衍却已经回来了。
而对晋北第一同人男古月衣来说，被这两人折腾过之后（咦这种见鬼的不CJ感是怎么冒出来的……）更是恨不得再去写篇爱趣文报复之，只是一来时间不大够，二来嘛，更重要的，他还没有确定攻受……
眼看着晚宴的时间要到了，古月衣好不容易给自己打好领带，扯了扯袖子就走出房间，然后就看到了往他这边走过来的白毅。
古月衣还没想好要不要打招呼，白毅却先喊住了他：“古先生。”
“白、白先生，晚上好啊……”古月衣挤出点笑。他觉得古先生真是个奇怪的称呼，却又不知道该怎样提出异议。
“之前的事，很抱歉。小舟跟我说清楚了。”白毅似乎是想笑一下来改变两人说话的气氛，可是不大成功。
“说清楚就好，说清楚就好。要说抱歉的话应该是我说……”古月衣抬起手来想挠头，却因为硬挺的上衣袖子的阻挡而放弃，心里默默纠结，白毅，他不会是专程来跟他道歉的吧？毕竟怎么说都是前辈啊……
白毅点点头就转身要走，验证了古月衣的猜想。古月衣一边纠结着要不要跟上去再说几句客套话一边又松了口气觉得还是就这么先分开走路一会儿饭桌上再见比较好，却看到迎着他二人，走来了一个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
也许是出于同人作者的某种本能，古月衣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睛却盯紧了那两人。
息衍站住，显然也是没料到会碰见白毅，张了张嘴想说话，也没说出口。楼道有点窄，白毅擦着息衍的肩走过去的时候还回头瞄了古月衣一眼，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些疑问。
然后白毅消失在古月衣的视线里，而息衍则上前了一步。
“你领带没打好。”息衍说，古月衣只能尴尬地笑：“……我不大会。”
“要不要我帮你？”息衍说着已经走到了古月衣面前，古月衣连忙后退：“不用不用，差不多就行了，我……我该下去了！”古月衣说着就往与白毅所去方向相反的一个电梯快步走去，决定就算息衍喊他也要假装没听见。
息衍没有喊他。坐在酒店保卫科里盯着某个监视摄像头的姑娘们看见他非常无奈地靠在了走廊一旁的墙壁上。
“小舟，我就说你干爹跟古月衣不大清白……”第一个姑娘说。
“可是没想到息叔叔也已经和古月衣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古月衣果然魅力不小，我没看错。”第二个姑娘回答，“说起来，还得多谢叶子姐你给他们看到了房间安排让干爹和息叔叔都能去找古月衣啊……”
“但是息衍老师和白毅老师依然纠缠不清啊……”第三个姑娘感慨，“其实我给他俩看房间安排的时候还以为他们俩想先见个面什么的呢，结果……真乱啊！”
“赶快回去写文/画图/做艾慕威吧！”三双年轻亮丽的眼睛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古月衣到达宴会厅的时候其他人基本都到齐了，只差嬴无翳和白毅息衍。白毅按理说应该比他先下楼，却不知为何还没到。古月衣不禁猜想他是不是回去和息衍圈圈叉叉……唔，古月衣同学的意思是真人PK……咦怎么听起来还是很不CJ呢……
大厅中央是个圆桌，冈无畏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招呼古月衣：“我们先坐这，看看他们怎么坐。”
“冈老您真是……”古月衣失笑，却看见包括谢玄张博苏元朗在内的所有人脸上都挂着介乎了然和好奇之间的笑容。——好吧，那两个人，果然只要靠彼此的出现，就能成为大众聚焦的热点啊……
息衍是和嬴无翳一起走进宴会厅的。
在门口装模作样地推让了一番，最后也没分出先后，两个人几乎是并着肩往里走的。嬴无翳个子比息衍略高，后者却也没被压住气势。
“人还没到齐？”息衍看清沙发上纷纷站起的人，挑眉。
“叶正舒说他不来了。”嬴无翳说，也把眼前七个人扫视了一遍，“那么，还差一个人。”说最后五个字的时候，嬴无翳也未能免俗而颇有深意地看了息衍一眼。
“你们都别这样看我，我可没对白大作家做什么。”息衍耸肩，“不过我猜他已经到了。”
息衍话音未落，大厅里忽然响起了钢琴声。
古月衣循声望去，之前安静地睡在大厅一角的钢琴被人唤醒，音符跳动。黑色的琴，白衣的人，从视觉上已是很美的了，何况琴声。
古月衣不像白毅息衍是稷宫这种科班出身，琴棋书画诗酒花什么都学什么都会。他除了写文之外的特长能拿出来说的大概只有《墟荒争霸》晋北个人赛第二名……如果要比连连看对对碰或者消方块（那个能把人弄出强迫症的消方块他玩了八个通宵直到最后每次都能完美消完还剩三分之一时间才下手彻底删了啊！！！）之类的游戏估计也还有点把握，但要说钢琴，古月衣一窍不通。
但再对音乐无知的人也能听出白毅弹得很好。古月衣觉得白毅正在弹的这一首曲子，他好像是听过的。可他平时是连流行歌曲都不听的人，遑论钢琴。也许世上真有人，能用陌生的曲子直中人心吧？古月衣这样想着，有点感慨，却还觉得隐隐有些不对。
“几年不见，白大作家的小曲儿倒是越来越有味道了。”息衍的声音突然在古月衣耳边响起，后者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息衍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俚俗之曲也能弹出高雅的味道，这……就算说是装十三也装得太到位了。”息衍的声音原本很大，大概是说给白毅听的，后面那句话的声音则压低了，只有古月衣听得见。
“我在钢琴上的天分本不如你，只是我不会一大把年纪还扔了箜篌，反而弄把小年轻们喜欢的吉他去别人姑娘窗外唱什么圆仔花圆仔花你还记得吗圆仔花圆仔花你知道我喜欢你吗。”白毅一曲奏罢，起身朝他们走来，“所以就算曾经我不如你，这些年下来，大概也能在你之上了。”
古月衣听到“在你之上”的时候差点笑出来，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隐忍多年后的反攻？不过……息衍在姑娘窗下弹吉他唱情歌……还唱的是那首传说中烂俗东陆榜首第二的《圆呀么圆仔花》？猛料啊！不知是哪位姑娘……
“都是写书的人，倒来比钢琴，平白让人觉得好笑啊，白大作家。”息衍冷哼一声，“该入席了，叶正舒不在，你算是主人，却让客人们等你？”
“不过是助兴的曲子罢了。”白毅已走到众人面前，“各位不用拘礼，一起吃顿饭而已。”
冈无畏谢玄分别代表程奎费安古月衣和张博苏元朗含蓄地表示了不愿意先坐下。
“那我就不客气了。”息衍一笑，随便挑了离自己最近的椅子拉开坐下。嬴无翳没有说话，却几乎是和他同时，坐在了两个空椅子之外。白毅也在此时坐在了离他二人最远的地方，三人几成鼎足之势。
看他三人坐下，谢玄张博苏元朗也就靠在了嬴无翳旁边。冈无畏和费安迅速挑了谢玄和息衍、苏元朗和白毅之间的位子。留给程奎和古月衣的也就只剩下了息衍和白毅之间。
古月衣看了那两人一眼，却发现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古月衣心里一抖，看到身边心想幸好还留了一个程奎，于是赶紧朝程奎笑道：“程兄先请了。”
程奎也没多想，客套一声也就坐到了息衍旁边，古月衣便只剩下白毅和程奎之间的位子了。
息衍冷哼一声：“吃个饭就这么麻烦，还想开会？”
“现在既然在这里，还请诸位暂时放下成见。”白毅说。
众人默默地把头扭向一边：喂，造成这种局面的，分明就是您二位吧……
不是相爱相杀的戏码么，怎么好像变成经年再见有如路人了？也不对，路人也不会去掀别人给姑娘弹吉他这种黑历史。唔，应该算得上是黑历史吧？毕竟那是圆仔花诶……听说息衍还是单身，那么就应该是没成功……说起来，好像有不靠谱的八卦说他和某个当红女影星有点什么，但是那个女影星打死不承认……说起来那个女影星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以演冰美人出名的，啧啧.这样的姑娘能用那种歌来追么……
十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于是古月衣的头脑风暴没有遭到任何阻碍，甚至哼起歌来。——不对！古月衣惊觉，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哼歌了？明明是不会唱歌的人啊！而且好像声音有点大人民群众都听见了……
“小古是被白大作家的钢琴洗脑了么。”息衍也跟着冈无畏叫古月衣“小古”，“这种东西就算用白大作家这般雅致的钢琴弹出来也是魅力不改啊。”
古月衣没听懂，其他人也都看着息衍等他继续说。
息衍掏出香烟盒和火柴，嘴角一挑，笑道：“没人听出来么？刚才白大作家弹的可是《爱情买卖》啊。”
众所周知，《圆呀么圆仔花》之所以在东陆烂俗歌曲排行榜上只能排第二，完全是因为占据了不可撼动的第一位置的《爱情买卖》。这《爱情买卖》不但一些特种娱乐场所常有姑娘弹唱，各大卖场也时时播放，路上奔驰而过的大马力摩托车上也常常会放得很带感。而在某位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填了一曲《爱情买卖·心经》之后，连苦修的长门僧都开始学着吟唱。
所以即便是从不认真听歌的古月衣，脑海里也早就留下了这首一代神曲的深深烙印。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白毅刚刚弹出的是这样一首歌曲，古月衣只能尴尬地笑。
“只是弹来助兴，这首曲子又有什么不合适么？”白毅淡淡道。
古月衣腹诽道你弹就弹嘛可您老人家有那么多真正牛叉的东西可以弹何苦弹这种害我丢脸的东西，却又不敢真说出来，脸上只有讪讪的笑。
“合适合适，要是白大作家能顺手再把词也填上估计就更合适了。”息衍吸了口手里的烟，淡灰蓝色的烟圈喷了出来。
“填出来息衍老师你倒是来唱？”白毅却也笑了，脸上有了点揶揄的意思。
“唱啊，怎么不唱？你白大作家写的歌词怎么也不至于辱没了我不是？”息衍继续喷烟圈。
两个人说着很闲的话，眼神却完全没有交流。古月衣坐在白毅旁边，只觉得这屋子里冷气开得太足了，幸好桌上还有热茶，赶紧喝了两口。
嬴无翳恰恰坐在古月衣的正对面，古月衣只有庆幸他并没有看自己而也是颇有兴味地在息衍和白毅那两张脸之间转换着视线。
“我真的会写！”
“你写啊，你写我就唱嘛！”
东陆两大坑王依然说着可笑的话，古月衣不禁想抚额，难道说这些年碎了无数少女玻璃心的西皮的就是这样堪称幼稚的“相爱相杀”？
周围的大手们想法大概和古月衣差不多，明显对息衍白毅这种程度的对话感到失望。
不想去听毫无营养的话，古月衣看着面前的圆桌，空空如也。——怎么还不上菜呢？说不定那两个人是饿了，吃饱了之后说不定能吵得有意思些……唔，有点困了，那两个人真是好吵……
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捏住了古月衣垂在身侧的右手手腕，古月衣险些惊叫，然而清醒过来那一刻古月衣意识到那是白毅的手，才没有呼喊出声。再左右一看，除了嬴无翳和白毅，桌上其他人都和自己一样一副如梦初醒状，而息衍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身影。
而这时，他们头顶的吊灯突然暗了下来。
“叶正舒搞什么鬼！”程奎骂道，“居然在茶水里下蒙汗药，他是想做人肉馒头么？”
“不是叶正舒。”白毅低声道，“马上就出来了，程先生少安毋躁。”
仿佛是为了验证白毅判断的正确性，屋顶突然打出一束光，照在大厅门口，然后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在周围四个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而那五个人还都摆出了十分诡异的、不知是在跳舞还是在施展秘术的姿势。——此时的古月衣还不能准确描述他所看到的这种动作，而如果是再过四个月，九州著名游戏公司瑟然听莺居出品的《花卉大战丧尸》风靡东陆之后，那么谁都会由此想到里面那个“辰月教长丧尸”。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古月衣站起。那五个人的样子实在令他难受。
“喝了神赐的药还能站起来和我说话，你也是个很强的普通人了。”中间那个黑袍子的人沉声说道。
古月衣心里忍不住把他家人都问候了一遍，可惜之后不久他就知道这种人根本没有家人这种概念可言。“你们想来做什么？！”他高声问道，正在那黑袍人想回答的时候，一张写满字的餐巾纸飘到了他面前。
从刚才就不见了的息衍，手里握着一支钢笔，站在了那伙人面前。
“狐，息衍。”那个人哑着嗓子说道。
“辰月，雷碧城。”息衍冷笑着学他说话，“你们那个神这回就叫你们来打扰我们吃饭？”
“俗子啊，神的指引岂是你能了解的。”雷碧城扔开了那张被息衍丢出来、用静都写满了字、险些蒙住他的脸的餐巾纸，“你以为你凭这个就可以赶走神的使者？”
“愚蠢！”息衍骂道，随即闪开身子。白毅已经走到他们面前，手里拿着一根牙签。
魂印牙签·长薪。
雷碧城显然略微惊了一下，却还冷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赶走我？”
“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但如果你坚持要破坏这晚宴，白某必将全力阻拦。”白毅的声音没什么感情，却能施以威压，“而且，威武王前辈也不会坐视。”
嬴无翳拿着他自带的一双筷子站了起来。
嬴无翳总是随身带着两根筷子，然而这两根却并不是一双。两根筷子一长一短，长的上面刻着“绝云”，短的则是“断岳”，连字体也不一样。而嬴无翳本人平时其实也并不介意用餐馆饭店提供的筷子，所以这两根筷子的具体用途就很让人好奇了。
此时，嬴无翳拿出了他的筷子。
“雷老板，好久不见。”嬴无翳的声音充满着古月衣自认一辈子也学不会的威压。
“嬴老板，别来无恙？”对嬴无翳，雷碧城还略有些客气。
“很好，如果不是某些人下药把我也算进去了的话。”
“可嬴老板根本不会去喝那茶吧？”
“我没喝，不过我手下的人喝了。雷老板，这算什么？”
“神赐的药剂，对几位并无伤害。”
“笑话！一帮神棍……以为我们会怕了你们？”息衍冷笑，手里已有一叠写了字的餐巾纸。每张纸看起来都写满了，其实也就四个字，赫赫然“祥瑞御免”。
“你走吧，留下解药。”白毅说着，魂印牙签咬在嘴里，却居然伸手解自己的西服扣子。
“白毅……这是要做什么……”费安看着，忍不住问。他们都喝了那茶水，暂时没法过去。苏元朗摇头，谢玄默默地把头扭向一边，程奎张博连忙摇头，大概是想把脑子里奇怪的念头甩开。古月衣用他最正直的声音回答：“脱了外套……好打架吧？”
其实这种猜想是比较符合事实的，只是白毅的形象实在很难让人往打赤膊干架这个方向联想，人民群众宁可去想象一些荒唐但是香艳的画面……当然，也只能是纯脑补，谁也不敢说出来……
白毅解开了外套，摘下了自己的领带夹。
魂印领带夹·追翼。
然后他把刚才咬在嘴里的那根牙签垂直卡在领带夹当中，俨然一个小小弓箭。
“雷碧城，我知道嬴总跟你是旧识，但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息衍好像很随意地把一张写着“祥瑞御免”的餐巾纸盖在雷碧城身前那人额头，那张纸就贴在了那张脸上，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轻轻波动。
“咦，居然还是个有气的……”息衍颇有兴致，“我以为你会弄些半死不活的人来当帮手呢……不想被祥瑞的话，就不要动手揭下来。”
那个人本来抬起的手触电一样放下了。“祥瑞”两个字果然是包括天驱辰月在内东陆所有人都不敢忽视的超乎星辰力量之外的神秘存在。
“这就是你的能力么？天驱？”雷碧城最后两个字压低了，便只有那一团的人能听见。
“现在还不到正式开战的时候，辰月。”息衍同样压低了声音。
“留下解药。”白毅手里的袖珍魂印弓箭组仍对准了雷碧城。嬴无翳并不说话，手里还把玩着那两根筷子。
雷碧城看看白毅嬴无翳，又看看息衍，冷哼一声，挥手退场。
“解药！”
“你们以为那是什么？”雷碧城丢下这样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毅，你恨不恨我？”息衍看着雷碧城消失的身影，突然问道。
“我恨你？我恨你之前你不就恨我了么！”白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冒出这样一个回答，随即觉得不对，“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想试试那个药是不是吐真剂罢了。”息衍耸肩，随手扔了那几张写满“祥瑞御免”的餐巾纸，往回走去。
“我又没喝那个茶所以就算是吐真剂也……”白毅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以就算是吐真剂也不一定说的是真话。古月衣默默替他补完。然而息衍难道不知道白毅没喝那茶水？吐真剂这种只存在西陆传说中的东西又有什么必要去测试？他这完全是借口吧……
吊灯重新亮起的时候，息衍已经凑到了古月衣旁边，低声问道：“还好吧？能感觉到是什么药吗？”
“大概只是镇定剂安眠药之类的吧，有点累有点困。”古月衣回答，旁边几人点头表示同意。
“看来今晚不用吃这饭了，谁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几位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请及时通知我。”白毅也走了过来，谢玄三人站起就和嬴无翳一起离开，古月衣也要和冈无畏他们一起走，却被息衍“我还有话要跟你说”的眼神制止了。
白毅也坐在旁边，一副“要说什么赶快说”的模样。
息衍看着白毅古月衣的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于是清了清嗓子：“跟雷碧城说了这半天废话，真是口也干了肚也饿了，不如出去吃肉夹馍吧！”
“我可没法出门。”古月衣耸肩，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他毕竟是被下了药的人啊。虽然刚才他听白毅说那似乎表达了“我说我恨你其实是谎话”的两句话时非常精神……
“出门吹吹风大概就好了。”息衍说，“不想吃肉夹馍的话我还知道一家澜州拉面，或者烧烤也……”
“小古需要休息，我送他回去。”白毅打断了息衍的话，而古月衣听到“小古”这称呼从他嘴里冒出来忍不住抖了一下，连忙摇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必劳烦……两位不必管我，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既然这样说了，那，小古你就回去休息吧，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买。”息衍坐在刚才程奎的位子上，侧过身来看古月衣，“不吃肯定是不行的，你又不像老冈他们那样带了助理。肉夹馍、拉面、小笼包还是炒饭？外面夜市的种类还是蛮全的。”
古月衣觉得自己被这两个传闻很是不合的男人合力包围了……分明刚才他们的表现还是验证了传闻的啊！
“要不我去买杯奶茶？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那东西么。”白毅竟然也这样说，古月衣头大如斗。——好歹也是称得上奔三的男人了，怎么好像被当作小孩子来哄了？
“真的不用，我这就回去了。”古月衣也顾不得许多，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两位经年不见不是应该去喝一杯叙叙旧么？我先走了。”
息衍张了张口没说出话，只得看他往电梯那边去了，再扭过头来看白毅，只看到一张僵硬的脸。
“我找他说话，你却来凑什么热闹……”息衍叹气。
“我还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我只是想阻止你害人！”虽然压低了声音，却能听出其中怒意。
“害人？”息衍转而冷笑，“他那样资质的人不加入我们才是可惜了，你又凭什么认为我是害人？”
“算了吧，你们天驱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想想五十年前！”
“时代混乱的时候没有人能独善其身，铁驷之车也不过真武侯一个天驱，他是一时身败名裂了，其他人就逃过了么？”
“那不就是因为他们和一个天驱混一起了么？”白毅也冷笑起来，息衍的右手碰到桌上的碟子，好像想抓起来拍桌上，却又突然放下了：“白毅，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你又不是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为你脱离天驱找借口么？你不是这种人。”
“我是哪种人不用你判断！没错，今天对付雷碧城我是又和你联手了，可是以后再不会。几年前不就说过了么，各走各的路。——古月衣将来必定是会红的，可他年纪还轻，我就是看不惯你打他主意。”
“年纪轻？”息衍哑然，“跟他一样大的时候……你我都出了‘地球’背景的第一本书了吧？”息衍说着站起，往出口走去：“我是真饿了得去吃点东西。你少大言不惭说什么各走各的路，既然都还是写书的，这路就还是一条，分不开的。”
他并没有回头去看白毅此时的表情。
古月衣在自己房间里听见敲门声的时候正带着=___,=的表情刷粉晋北。
他正看的帖子标题是这样的“殇阳关一线JQ报道！息白素墨果然江湖再见了！！”
其实本来他是饶有兴趣地打开这帖子的，想看看是哪来的腐女蹲守殇阳关寻觅奸情，结果一开帖古月衣就看到一张大概是从监控录像里截出来的黑白图片，虽然清晰度很渣，却也能认出迎着摄像头走来的是白毅而他旁边一个背影是息衍。两人擦肩而过好像陌生人。
的确是个很虐的画面，若是单纯如此古月衣也很乐意去脑补一些故事……如果不是背景里还有他古月衣的话。
这不正是两个小时之前出现在这个房间门口的么！！！
好吧猜也能猜到这是谁干的……可是这帖子后面疯狂讨论他的姑娘们是在想些什么啊喂！开始几个还在问他是谁，然后有人认出说这就是咱晋北的古月衣啊，接着就有姑娘写三角段子被赞油菜花，马上又有自称息白粉的跳出来骂他古月衣做小三拆cp什么的，而晋北本来就很多是他的粉，更是不甘示弱于是开掐……真TMD躺着也中枪！
——真的是躺着吗？
古月衣扪心自问。
——当然是！他跟他们俩有一毛钱关系吗？
——当然没有！！！
在听到敲门声起身开门之前，古月衣对自己无辜的身份有着绝对的自信。
“谁啊？”古月衣一边问着一边把门打开，就看到息衍站在面前，手里还拎着三个塑料袋。
古月衣顿时感到一阵头大。刚才看到的那些息古段子迅速从记忆里不顾各种窘迫急切地窜出来，什么“我们神交如故人”、什么“千载相逢犹旦暮”、什么“君向宛州我向澜”、还有“君未成名我未嫁”〔嫁？〕，一股脑的涌进他脑海。不要吧……真息古了自己岂不是成了受？不要啊劳资分明是攻、是强攻！……
“买了干炒牛河跟‘坑的基’的新齐格林烤鸡腿堡，你要吃哪个？”息衍自然不知道古月衣在想些什么，举起了两个塑料袋，“或者你想吃别的我再去买？”
“不用了……”古月衣当然不能说让息衍再去买，只能让他进来，顺手把那份干炒牛河接了过去。
息衍关了房间门自己走到桌前坐下，又把第三个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那家花溪米粉看起来不错，所以顺带还买了双皮奶，你要不要尝尝？……在上网啊？”
古月衣听到“上网”二字，转头一看息衍已经延续他自来熟特性地拿起了鼠标，正在掰一次性筷子的手就是一抖，小小的松木筷子愣是没掰开。
“你、你别看！”声音有点慌乱。息衍脸上立刻挂上一副了然而促狭的笑：“呵呵，年轻人嘛，呵呵。我侄子电脑我也翻过的，呵呵。没什么嘛，都是男人，一起看看也没什么，呵呵……”
古月衣丢下饭盒冲过来想关掉那粉红色的页面，然而到底是慢了一步。息衍的目光停在了古月衣刚刚没看完的一条白古段子上。
“……他是他无法追逐的灿烂朝阳。他们相隔的不是清江里的炊烟与秋叶的初雪、不是黯岚山与锁河山、不是销金河与青衣江，而是彼此相逢之前孤单寂寞而又太过漫长的时光……”
古月衣默默地把头扭向一边。
“……你？跟白毅？”不知是不是古月衣听错了，息衍的声音很是扭曲，“我以为那群小姑娘就爱瞎掰我和白毅呢……”
“本来就是！”古月衣咬牙，也不管那么多了，“你自己看前面，本来就是说你们的，不知怎么扯上我……”
“……”息衍把滚动条拉到了最上方，果然看见了自己的背影和白毅的正脸。
“这肯定是嬴玉嬴大小姐发的帖子，要么就是白大小姐。我完全是躺着中枪！”古月衣抱怨。
息衍没回答，他滚着鼠标滑轮，已经刷到了息白党素墨党排队那一段。
很老的句子了。
——那时候雷千叶还没封笔，嬴无翳也没有跟秋络转战色，九州上还没有一个叫做“地球”的世界，而那些男人，他们，还彼此相爱。
息衍脸上却又有些笑意了。不是之前促狭的、狡黠的或是冷冰冰的笑，而是带着许多自嘲意味的苦笑。
“息…息老师？”古月衣这回真的慌张起来了。难道息衍真的和白毅有过什么？那样的话他古月衣岂不是真有小三嫌疑……啊呸！才没有呢！又不是自己跟他俩有什么！
“谈过恋爱么？”息衍并不看他，依然滚着鼠标。声音平静平淡相对于古月衣刚刚认识的他太异常。
“高中的时候，和一个女孩子很好，但是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古月衣老老实实回答。
“你能想象吗，一个女孩子正和你谈恋爱，甚至跟你都要谈婚论嫁了，说了那么多之后一辈子要一起做的事情，却又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你和一个分明你不想被一起提起的男人相爱……很可笑吧？”
古月衣盯着息衍，而息衍依然盯着屏幕。
古月衣想自己终于想起来那个和息衍传过绯闻的女影星了。苏瞬卿，很多年以前自己遇到幽长吉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姑娘。
那是个凝得很完美的魅女，堪称绝色，精神力强大，能写一些文但是作品不多，而且容颜不老。无论是沉默的杀手、多情的歌妓或是清冷的公主她都曾演得倾倒众生，在各领风骚数十月的大胤影坛红了十几年。
而那段被无数人引用过的话，正是三年前息衍白毅又一次在网上大吵时她说的话。
——那么，息衍的意思是，他真的和她谈过？甚至，谈婚论嫁？
古月衣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咦，原来还有你和我的啊？”沉默了一会儿，息衍突然说，语句恢复成古月衣印象里那种带着些许不知名欢快的声音。
“……呃，是啊……”而且比古白白古多得多……
“那倒不错，比起白毅，”几分钟以来息衍终于把头从屏幕前扭了回来看向古月衣，眼睛里闪烁的是狐狸一样狡黠的光，“我还是比较乐意跟你扯在一起。”
“玩笑不要开得这么理所当然啊息老师……”古月衣扯出一丝笑容，很勉强的那一种。
“不是开玩笑，我说真的。”息衍站起来离开电脑坐到一旁的扶手椅上，“你快吃你的河粉吧，都要凉了。”
古月衣“哦”了一声，回过头重新掰他的一次性筷子。然而不知是心不在焉还是怎么回事，竟然一点力也用不上。
息衍看他一双筷子折腾半晌，忍不住走过去把那截软木头从古月衣手里抽出来，掰开，又刮了刮上面的木刺，然后塞进他手里：“好好吃饭！总不至于让我来喂吧？”
古月衣于是开始扒饭盒里的河粉。
息衍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尽管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会让古月衣十分不自在。他还是歪着头看他，嘴角勾起的微笑并不无奈也不狡黠。
直到古月衣吃完那份干炒牛河。
看他放下筷子，息衍就递了一张纸巾过去，古月衣拿着擦了嘴，才突然看着那纸巾一角的墨点惊道：“这、这是刚才你拿来写四字真言的纸吧？”
“啊……好像是的。”息衍面无异色平静如常，“我平时也不会带面巾纸，刚才顺手在桌上拿的……”
古月衣笑了，一边把饭盒筷子餐巾纸往塑料袋里装一边问：“那……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息衍“呃”了一声，然后笑了笑：“字面意思。”
还在收拾饭盒的古月衣当然看不到息衍的欲言又止。
“对了，那个论坛不是你们晋北文学网的么？你要不喜欢这些段子找个熟悉的管理员删了不就行了？”息衍又问。
“如果我想它迅速被传播，我大概会那么做。”古月衣耸肩，“何况，我们老板估计正巴不得看到这些段子呢。”
“雷千叶？不至于吧？顺便炒作么？”
“唔……我以前写过他的同人……尺度还蛮大的……”所以，他不专门派人来写就不错了……
“我要是雷千叶，看到你被拉着和我和白毅凑CP，肯定不乐意。”息衍还是笑，到底又咽了半句话回去。
古月衣猛烈摇头：“他现在肯定看的开心得很！”
“砰！”还装着半杯咖啡的杯子被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略显沉闷。雷千叶看着自己二十一寸的屏幕咬牙切齿。
“白毅……息衍……”恶狠狠地念着两个勉强也算旧识的男人的名字，雷千叶的反应与古月衣所想象的完全不同，“两个人年年闹腾就算了，这回居然扯上古月衣……劳资多少年才找出来这么一个好苗子啊！”
雷千叶泪流满面。因为只顾着公司，老婆早两年跟他离婚了，宝贝女儿雷心月又在天启读书，偌大的房子里就他一人，摔碎了杯子也只能自己收拾——除非他能放任那些碎瓷片散落在地上直到两天后家政阿姨来清扫。
一边去找扫帚雷千叶又一边掏出了手机，拨了个短号：“喂？是我，你们赶快把坛子里那几个写什么息古白古的都给我把IP封了！让丫五百一辈子！……对，不能删帖，就封IP！”
吩咐完之后雷千叶继续扫地拖地，好不容易弄完电话却又响了。拿起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你好，我是雷千叶。”
“您好，我是苏瞬卿的助理。”说话的是个年轻人的声音。
苏瞬卿这几年接的电影不多，这阵子却刚好有一部《八松雪》，演的女主角天女葵，是雷千叶以前一本书改编的，下个月就要公映了。不过卖出改编权的书雷千叶向来不管，所以和苏瞬卿也没有来往。
“呃……苏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刚刚我们发现晋北交流区有些很不利于苏小姐的言论，恐怕是某些人故意的。苏小姐一向很推崇雷老师的作品和成就……”
“我把论坛负责人的电话给你你和他联系吧。”雷千叶想自己刚刚刷论坛没看到啊，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去看影视版，大概是那边正在争吵的腐女中有人把战火燃向了苏瞬卿吧，于是也不想和他多啰唆就直接把刚刚自己拨过的电话给了他。
息衍看着古月衣慢腾腾地收捡好桌子把垃圾扔进书桌下的垃圾桶里然后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
“我走了。”息衍站起身。
“诶？”古月衣发出疑问声，“你……没话跟我说？”
“本来想说，不过反正你也明白，就算了吧。”息衍摸了摸衣兜大概又想抽烟，“白毅说我是要害你，其实他说的也对，我们这种人没几个有好下场的，还连带着身边人倒霉。”他掏出了烟却没有点燃的意思：“所以……我不该来逼你。你要是不想加入，就当我没提过吧。”
息衍说着挥了挥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古月衣完全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古月衣睡下之前把那碗双皮奶给吃了，甜甜腻腻的，却不能说不喜欢。
可能是雷碧城下的安眠药还有效果，古月衣睡的很沉，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阳光很好，从厚厚的窗帘缝中透出，照在地毯上，空气里乱飘的灰尘都能看见。
古月衣顺手开了电脑想继续围观昨天那个帖子，却发现之前的息古古息古白白古全都销声匿迹，息白众却又一个个捧起BLX。带着疑惑仔细看了两张帖子，找到几个链接，古月衣才明白，这个夜里，同在殇阳关里相距不过数十米的两个人，居然又开掐了。
大晴天的好心情突然间消失，古月衣“啪”地盖上笔记本的盖子，一把拉开窗帘，任那阳光肆意地闯进房间。
虽说本来是跟他古月衣毫无关系的两人，大可以像从前一样单纯围观，可从昨天晚上看来那两个又分明对他都不错，他能再跑去打酱油么？
何况这一天的下午本来是要开个会的，据说殇阳日报还会派记者来。真不知道这个时候来吵个什么，一会儿见上面难道不会打起来么？
完全无法理解那两个人的行为，古月衣决定出门散心顺便解决早饭问题。
一出酒店门，古月衣就遇上了拎着一堆早点的息辕。
“古……叔叔好啊！”息辕打招呼。
古月衣泪流满面：“怎么就叔叔了……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我看您和我叔叔同辈论交嘛……”息辕有点不好意思，幸好他不知道白舟月试图跟古月衣弄出点绯闻来，否则这老实孩子要被辈分这种事情弄得疯掉吧……
“你叔叔……昨天晚上怎么了？”古月衣想想还是要问一句。
“咦？他怎么了……我可没跟叔叔住一起，他跟谁睡的我可完全不知道！”息辕说着跑开，古月衣愣了一下，眉头忍不住跳动：谁说这是个老实孩子的啊……
午饭之后的会议按照计划召开。古月衣提前一刻钟到了酒店的会议室，发现息衍和白毅居然都已经到了。
两个人一人坐在会议桌的一头，都翻看着面前的材料，没有人说话。
沉默的气场下古月衣觉得自己甚至没办法跟他们打招呼，简直想先离开一会儿再说，白毅却先开口了：“古先生来的很早啊，睡的还好吧？”
古月衣差点就回他一句“我又没熬夜通宵吵架睡的当然好”，话到嘴边觉得自己并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就只是点点头：“很好，多谢白老师关心了。”
白毅也没再说什么，古月衣才找了位子坐下，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问……大胤网络文学行业自律研讨会是在这里开么？”站在门口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很干练的样子。
“是的，”息衍回答，“这位姑娘你是？”
“啊，您就是息衍老师吧！”那姑娘快步走到息衍面前，“您好，我是《殇阳日报》的记者我叫叶瑾，这次会议是由我们负责报道的。”
“叶小姐一个人？话说殇阳关文化局的叶正舒局长也姓叶……”
“那是家父。”叶瑾笑笑，“除了我之外还有个天启过来的实习生，一会儿就过来。”
说话间参与会议的其他人也陆续到了。快到开始的时间，谢玄张博嬴无翳都没有出现，却是苏元朗和嬴玉赶了过来。
“我老爹回九原了，我来替他开这个会。”嬴玉大大方方地坐下，苏元朗带着诡异的眼神坐到他旁边。要让古月衣说，那就是当年自己某个同萌秋雷的朋友听说了自己去雷千叶公司工作时候的表情……至于嬴无翳突然回去……难道是也看不惯某两个人么？
“那么，都到齐了？现在开始吧。”白毅摆弄起面前的材料。
“等等！”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然后是噔噔噔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响声，接着气喘吁吁的女孩子一身白色小套装喘着气跑了进来：“天启都市报实习记者白舟月报道！”
白毅明显小小地被惊吓了，他皱皱眉：“舟月，你来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我是天启都市报的实习记者，这是我的证件。”白舟月说着走到了叶瑾身边，路过古月衣身边的时候她俯下身在他耳边道：“话说你们粉晋北是怎么封号的？凭什么我和阿玉儿都五百了就叶子姐没事？”
古月衣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做出恶狠狠的声音：“写我的段子，天谴！”
——白舟月此时心里却也奇怪，毕竟确实只有叶瑾没写古月衣相关，她萌的是息白……而白舟月自己还是很有原则的没有YY自己干爹所以写的是息古段子，而嬴玉是古白……
嬴玉、白舟月和叶瑾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会议总算能够开始了。
白毅继续做官方性质的发言，大抵是些抵制三俗、科学发展、和谐共处的话，大家也就随便听听，程奎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在打瞌睡了。古月衣却注意到息衍在低着头摆弄手机。
多大的人啊。古月衣又是一阵莫名的、有点恨铁不成钢意味的恼怒。虽说他分明比这两人小了将近十岁。
“可以提问了吗？”听白毅的话听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叶瑾举起了手。
“叶小姐请说。”
“白毅老师，您刚才提到自律自爱、互相促进，可我听说就在今天凌晨您和在座的某位老师又发生了争吵，您自己怎么看待这两件事？是否有言行不一之嫌？”叶瑾紧紧盯着白毅。白舟月却扭着头不看他。
她这个问题显然勾起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兴趣，费安都忽然直起身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是贵报的问题还是叶小姐本人的疑问？”白毅面无表情。冈无畏在一旁一副探究的表情。
“我想这两者没有分开的必要。”
“意见不同，讨论的时候言辞有些过激恐怕是难以避免的。”息衍却突然接过了话头，“那么这会议的目的就是要让大家多交流吧？叶小姐，没有别的问题我就先发言了。”
叶瑾一看息衍为白毅解围，哪里还有什么话说，立刻点点头作笔记去了。
“我要说的，是辰月文库的事情。”息衍脸上褪了笑容，已是中年却依然白皙淡雅的脸上出现严肃的神情，“辰月文库上线一年，各种V文、实体书都被盗得干净，想来在座不会有谁幸免于此。”
“前几天上线的捞月网大家应该也已经都听说，因为华烨和拓拔山月等众多作者和读者的努力已经停止了它鼓动上传的活动，并且发出了比较有诚意的道歉声明。然而辰月文库仍旧没有丝毫反应，甚至，昨天晚上，雷碧城嚣张行为大家也是亲眼见证亲身经历了的。
“雷碧城是辰月文库的前台老板，然而他身后肯定还有更深的人，这是千百年来‘辰月’这个组织的习惯。
“我刚刚得到消息，版署和作协联合大胤文化部工信部，正要开展新一轮的网络和谐运动，奇幻、盗墓、穿越、耽美等类型文学都在重点整治的范围。然而可笑的是，在三个小时之前公布的网络文学白名单里，第一个就是辰月文库。
“所以我认为，雷碧城的辰月文库和白凌波的出版总署已经勾结在一起，其最终目的如何尚不明确，但直接效果显然就是要毁掉网文圈、毁掉在座各位的饭碗。
“具体的事例和事态分析的材料我已经打印出来，就放在各位面前，还请大家仔细阅读。”
所有人都在看息衍的材料的时候，古月衣的手机振动起来。
古月衣本来想直接掐断，掏出一看，却是雷千叶的电话，于是出门去接。
“老板？”
“你在殇阳关开会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雷千叶张口就问。
“呃……什么风声？”
“晋北原创网现在只能在晋北访问，其他地方全他妈404了！”
“……刚刚听息衍说是版署啊工信部啊联合在做什么和谐活动，还有辰月文库参与其中……”古月衣没想到这么快晋北就受到影响了。
“辰月文库？果然是他们……老俞也提醒过我……那么白毅息衍就没什么对策？”老俞是说俞林，雷千叶的老兄弟了，在古月衣之前也为雷千叶撑了很久的台柱。
“刚刚只说要抵制辰月文库，具体的还没说。”
“他大爷的辰月，敢动到老子头上……跟他们说，敢让晋北404，我雷千叶绝不会善罢甘休！”
古月衣回到会上的时候，白毅和冈无畏居然都不见了。再一看，都在屋子一角接电话呢。大概是自家网站和晋北一样被墙了吧。
“看来大家都有事情要忙，不如先散会，反正我们呆在这里是作协出钱。”息衍看古月衣回来于是说道，众人点头，纷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古月衣犹豫了一会儿，站到息衍的面前。
“古月衣？有事？”
“除了所谓‘抵制’，有更具体的方案么？”
“过会儿一起去吃饭？”息衍答非所问。
“好。”古月衣也不多问，直接答应。
他们俩当然不会注意到，白舟月此时正看着他们露出了刚才叶瑾一样的笑容，而嬴玉则一脸愤恨。
古月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得那么干脆，好像息衍说一起吃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那边白毅喊了白舟月说话，没说两句就听见白舟月大喊“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古月衣摇摇头，对上息衍探究的眼神，只好说：“她不是要跟你们下唐的少主相亲么？”
“哦~~”息衍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状，“我都忘了……其实百里煜也不想相亲啊，我一直觉得他对阿苏勒——就是那个青阳的少年，你见过的——有点意思。”
古月衣抚额：“息老师你一大把年纪了还卖什么腐！”
“……古月衣，这个不是卖腐，只是中年人对人生的观察感悟……”息衍无比认真地看着古月衣，“你的几篇文我也看过，比如那个《雪国秋雷》就很不错……”
“咳咳！”古月衣连忙打断，“息、息老师你别突然这么惊悚啊！”写那篇文的时候分明披了很厚的马甲啊啊啊！！！！！！！！
“我是认真的，我也觉得雷千叶和秋燝有问题呀！”息衍笑眯眯，“还有，别跟着小孩子喊我息老师，叫我息衍就好。”
“不行。”古月衣拒绝，“我会被你侄子叫叔叔的！”
“……那也没什么不好嘛。走了走了，找地方吃饭去！”息衍拉着古月衣就走，而那边试图对干女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某人无奈地发现宝贝闺女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某某和某某某吸引了……
